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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的那些凡人琐事.十一
油卵子里也有败类(上)
昨日说看瓜削皮,继续不继续随我意,反正你们吃白茶听白书又不曾给我一分茶钱半文书费。谁曾想手机上咕噜一声,打开一看,一个远在常州的网友金牛给我发来红包,两碗虾爆鳝,老太婆也是有份的!金牛!我和老太婆双双谢谢你!下回有缘来常熟,俺乡下人白米饭,炒青菜,还有白开水随你喝!炒青菜的油就是俺油卵子自打的,保你吃得开心又满意!
拿人手短,吃人嘴软。今天这回书不嚼对不起人家,咱再来嚼嚼油卵子。
油卵子是所有油坊工人的别称,并不是我们油车浜的专利。油卵子绝大部分是好人,但鱼龙混杂,总免不了有个把凭着腰圆膀粗而游闲浪荡的脚色。今天就有这样一个油卵子,败坏了油卵子的声誉,不过老梦可凭人格担保,这个油卵子绝不是油车浜的!
为叙述方便,我给他起个假名叫年二。我前面说过,为避免多事惹不必要麻烦,老梦所述之事为真的,但人名没有一个是真的,请诸位不必对号入座。
人们谓某人做事没恒心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这油卵子年二是一天打油,十天袖手。天天混在周泾口街头骗吃诈喝,惹得人们个个侧目而视。
一天早上,年二领五六个狐朋狗友到小食铺吃面。点一碗阳春面,后问,我食量大,要添面怎么办?添面不要钱,添汤呢?一样奉送。于是下单,一碗阳春面!一碗油足蒜香热气腾腾阳春面上桌,呼噜噜三筷下肚,老板添面!老板姓陈,姑且叫他陈小猫,一大勺面添来。添汤!一勺汤又来!换一个人坐下,如此添汤添面添汤添面,五六个人打着饱嗝离去,只剩陈小猫老板一个人呆呆地楞在那里。
过后交待一下,这面店添面添汤不添钱是祖上传下来的老规矩,现在也这样,任一面店均遵此办理。面店还有人性化的做法呢,比如一个大人带一小孩去吃,它会给你另加一小碗面,叫拖一。带二个去,给你另加二小碗,叫拖二,不需加钱的。老梦今天去碧溪新港面店吃面,我问凌老板,下次我带一个幼儿班二十个小朋友过来,阿可以照此办理?来个拖二十?凌老板是我高中同班同学,嘿嘿笑道,未置可否。朋友你说我下次要不要带去?拔掉她凌老板牯牛身上一根毛!
当然几百千年的规矩也有特例,自解放到改革开放计划经济三十余年里是不行的。吃了这个闷亏,接受老辈头教训,朋友你现在去周泾碧溪任你那家面店,新港幽香鸿运等等,没有一家卖阳春面的!
那何为阳春面呢?阳春面就是光面,碗里高汤白面利利落落清清爽爽,面上撒一小撮蒜叶或香菜,对比分明,所以又叫青龙白虎面。那光面又为何叫阳春面呢?传说来历有二。
一是乾隆皇帝下江南微服私访,走得有点饿了,见道傍一简陋面店,于是和跟班太监入内,想吃碗面充饥。店小二上来招呼,客官,小店面饺全部卖完,只有光面了。光面亦可,上!乾隆端面在手,清香扑鼻,一口面汤,鲜美无比。霍落落霍落落,张嘴三下面无汤尽。再来一碗!如此情景再演一遍!食毕,抹抹嘴和店小二唠嗑,这面有名乎?客官,穷乡僻壤小面店,一碗光面,那有什么名?!乾隆去时正逢春暖花开桃红柳绿阳春三月,于是乾隆笑曰,我来起个名,叫阳春面。皇帝金口,和现在X啥长X啥记开嘴一样灵,因此过后就叫阳春面。这个故事这个来历是千准万确的,为啥?那店小二就是梦在远方我老梦啊!
二是民间俗语来历。江南一带民间数字窃口较多,比如扁担,就是一。鸭子,就是二,此较形象化。而十呢,就叫阳春。因为农历十月份民间叫十月小阳春,故阳春代指十。有时看到文学作品中张三欠李四大黄鱼阳春,就是欠十根大金条,大黄鱼就是大号金条。那个时候一碗光面是十文铜钿,老梦是孔乙己第二,我经常身上着长衫,头压破毡帽,脚蹬裂口鞋,劫生生光临苏州观前太监弄松鹤楼,倚着曲尺形柜台,手里颤颤巍巍排出十文铜钱,嘴里濡濡喏喏小心翼翼,来碗阳春面,意即十文一碗的光面。老梦开了头,虽然其时落魄穷秀才,但乡人们知道老梦以后会象范进一样中举做大官的,就跟着我叫成了阳春面。
上面二个来历,不论谁是正宗,都和老梦有关,我有专利权,所以我想去各面店收点专利使用费呢,朋友你说行否?
年二诈吃的本事高着呢,一日又晃荡晃荡到小食铺,又高声下单,一碗排骨面!未几,问老板陈小猫,阿可以换爆鱼面?可以可以。好,那换爆鱼面!于是油足蒜香一碗面上桌,面上顶块硕大的金黄喷香的青鱼肚档爆鱼。阳春面是光面,光面上加什么饺头就叫什么面,这加了块爆鱼就叫爆鱼面。
清汤糯面香鱼入肚,年二衣袖抹抹嘴巴就走。陈小猫喊住年二,你爆鱼面钱还未付呢?咦,我几时吃你的爆鱼面?刚才你吃的不是吗?你看鱼骨还在桌上。那是我用排骨面换的!那你付排骨面钱!咦,我没有吃你排骨面,为啥要付你排骨面钱?!陈小猫乃老实头人,想想是没有吃我排骨面啊,一时糊涂,也弄不清其中关系,眼睁睁看着年二扬长而去!
过后有人骂年二,你欺负老实人!年二振振有辞,我只不过借他一碗排骨面搭个桥而已,你问隔壁乡邻借了一部梯,搭在水沟上作桥走了过去,回来后马上归还,难道你要付乡邻一部梯钱?!只有憨大才弄不懂这么清楚的道理,我打官司也不会输的!老梦也是憨大,加上老年痴呆,我也弄不清楚。朋友你呢?
年二还有偷鸡摸狗的事呢,也算周泾口一个名人,老梦今天不说了。明天呢?未定,就看有没有人再请我阳春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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